就是死,我们也要去汶川!
文/老马
“就是死,我们也要去汶川!只要有一只脚能站起来,我就不怕!”这话是一个残疾人志愿加入IACMSP国际心理救援队,要去救助灾后致残同胞的感人誓言!
(一)
“喂!请赶快过来一下……我没办法劝阻他们。”
接到电话,我赶到了他们的办公室“疯了,你们能去四川吗?”我说,“一生可能就这一次,就是死,我们也要去。”他说,这话听起来,除了斩钉截铁,就是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。此刻,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钢铁,什么叫铜墙铁壁。
这是一群残疾人,发动了娄底市21万残疾人中的部分人员捐了好些钱,找了6台车,20几人凑在了一起,组建了一个残疾人艺术义演团,不听他们的老婆、孩子、父母,哪怕是任何人的劝阻,计划用20天左右的时间,准备从湖南娄底出发途经几个省,选出了10个左右的城市,死活要为四川地震致残的人们去义演、搞募捐,并要把这些钱亲手交给自己的同胞们。
当时,我认为他们的这个想法简单、不及其它、不计后果。四川灾区的好多地方已经封城,那里缺房少吃,多去一个人就会给灾区多一份负担,这不是去添乱吗?几个残疾人,自己的生存、生活都很困难,何必呢?再者,路途那么遥远,都是一些缺腿少胳膊的人,这会有多么的艰难,沿途又能募到几个钱?要是发生意外呢?我觉得我的理由是充分而有道理的,心想,应该也可以说服他们。可是,我错了,我完全不了解残疾人,尽管我比一般人对残疾人有些更多的接触与观察了解,也有几件事情听过我的,也知道这些人较正常人喜欢走两个极端,想要做的事,用牛一般拉不回,得用绳子绑在拖拉机上加足马力,才能让它往前进一步。但没想到,我那政治思想的“激光武器”,这次竟无法打下那低轨道“卫星”。
说到这里,就有必要介绍一下这“卫星”是什么样的 “卫星”了。要说不认识残疾人,谁都不会承认,要说大家都认识残疾人,就是变成鬼,我不会承认。至少这样的场景,很多人可能做梦都没见过:走进办公室,一把轮椅,上面摆放的人正好与坐位齐平,不是盘腿,还是腿恰好那么长;他的周边有好几幅拐杖,长长短短,五花八门;旁边站着一个人,高度充其量也就是拐杖的二分之一;他身旁坐着的那个人,脸除了黑就是油光发亮,穿的看起来是白衬衣,却又很接近那皮肤,只是少了些亮光,估计是穿了一个星期没时间洗,也许是要更省时间,袖子是滚起来而不是挽起来的;凳子的这边是一只空袖子,虽然没有风,却总是在那里飘来晃去,这个人带着一幅眼镜,唯一地象个书生……这其中的领头人叫苏建飞,是我的老乡,去年下半年认识的,通过他我还认识了这里面另外一个姓毛的人,其他都是陌生的面孔。我大概估计到了,这几个人会是市内残疾人的一些“领袖”们,果不其然,其中一个姓钟的就是曾经靠两把轮椅闯荡过北京求艺的艺术团团长,他说:“我们演一场可以收入好几千块钱,到了四川,除去车油钱,再省点吃住,总会余好几万块钱,把它交给灾区,就了却了我们一桩心愿。”。
这时候,“苏司令”发话了:“这次,四川地震有30万人住进了医院,少说有一半人会象我们一样变成残疾,也都会象我们一样在绝望中,想到去跳楼,去自杀,这个痛苦是谁也无法想象的,也是无可避免的。有谁知道,他们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有活下去的信心呢?只有我们才有切身的体会,在我被炸飞十几米的时候,我还有父母、兄妹,正因为有亲人的鼓励,我才产生了只要有一只脚能站起来就不怕的信念。他们呢?不但失去了亲人,而且没有了家园。他们是我们的真正同胞,在这个时候,有哪个兄弟会去计效钱财呢?”。“就是死,我们也要去汶川!”就是他说的,也是那20几个人一致的信念。面对这样的信念,我虽然没有失态,嘴里在照样地口若悬河,但是,我过去的所有自信,就在这一瞬间,被彻底地摧垮了。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我,我只感觉我的精神世界突然地苍白了起来,仿佛地感觉到这些残疾人为灾区建起了一座美丽的心灵家园,比邵逸夫的1个亿,成龙的1000万建起的教学楼、居民区更为美丽……汶川地震留下了“史上最牛”的希望小学,这是不是另一所“史上最牛”的希望小学呢?
(二)
我陷入了深思。既然如此,我能帮他们做些什么呢?恰巧,当天晚上,收到了“国际华人医学家心理学家联合会”理事长邓明昱博士发来的一个邮件,是有关心理援助 的。突然间,一个念头闪进了我的脑海:残疾人参与心理干预是否可行呢?就向在美国纽约的邓博士发出了一封邮件,没有想到这个偶然的想法,得到了邓博士的肯定。邓博士也是偶然结识的,主导过美国“911”恐怖事件,重庆“118”空难等的心理干预,所谓结识,就是在上次“浙大守贞教育”讨论中,我写了篇文章《浙大守贞教育,教育了谁?》被其收录,有了联系,这次邮件的内容是这样的:
邓博士:
您好!收到您的邮件后,为您的善举而感动。
昨天获悉,我市有近20个残疾人准备了6台车组成了一个义演车队,将从湖南娄底为出发点,计划用20天左右的时间一路募捐至四川,将钱送给灾区去,目前,已有200多个残疾人捐了款,据他们平时义演估算,大概可募10万以上。
我想到了一件事情,灾后会有不少残疾人,这些人由正常人突然变为残疾人,必定会存在心理问题,让残疾人的事实来治疗,可能效果会更好。据此,我叫了人去全程跟踪,要把这一行人拍下来,这或许很感人,这样的现身说法,对灾区的残疾人可能有用。您觉得这些人可以做志愿者吗?如能加入您的队伍,或觉得这些人可做点什么,请您告诉我。
请速回复!
老马
邓博士的回复:
老马:
残疾人互助很感人啊,心理援助的作用也很大。
1、 非常欢迎他们加入我们的志愿者队伍。可命名为xxx,命名你还可以考虑。到成都后,我会安排专业人员为他们做一天的心理援助培训,然后到灾 区。IACMSP四川联络处主任张萌(我的大学同学),现任华西危机干预一大队大队长,从灾害开始就在一线。可以安排对他们的培训辅导。
2、请你向《华人心理健康报》,随时提供他们的信息和照片。电子报发往30多个国家的华人社区。
3、附件是我昨晚才发给灾区的一份心理援助通俗资料,可以转发给他们学习。到现场是用的上的。
4、我们在6月份将组织两批美国华裔心理学家到灾区指导心理援助。第一批6月9日从洛杉矶出发,由我的同学王友平教授带队;第二批6月23日从纽约出发,由我带队。
谢谢你!
老邓
收到邓博士的邮件后,我很欣慰。第一,邓博士不是“砖家”是专家;第二,这些个残疾人一下就成为了“博士研究生”,经过培训后,我相信这些人不会逊色于某些心理医生,或许还真会成为“史上最牛”。
我把这个东西给他们看了。这下子不得了咯,有人兴奋得掉了眼泪,这可不打紧,为车子的布置,衬衫的印制,节目的编排,音响的添制,宣传纸张要如何如何搞等,几个头目的争执就象锅里的水一样地开了。我说“这得要不少钱”,“钱你不要管”他们说。为此,他们把计划推迟了两天。从背后我了解到,这几天,那几个头每天只睡3、4个小时。据说,他们向湖南省残联汇报了,省里很支持。明天晚上6天开始,一场好戏就要从娄底开场,无法阻挡地一直演往四川了。
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有什么办法呢?我也被他们绑架了,只好把这个情况通报了当地“海陆空”媒体和正好在娄底的国务院西开办下属《西部时报》的记者们。有关进展情况,请注意:娄底信息港、娄底新闻网两家网站的专题,还有《西部时报》、《娄底日报》、《娄底晚报》的报道。请特别关注25日,明天《华人心理健康报》的内容及今后的报道。
精彩也许会从明天开始,在这段时间里,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、力所能及地将这一或许可以载入中国历史史册的“残疾人长征”,以我自己的思考方式献给大家。
身残很残酷,但更怕心死,他们是重建心灵家园的使者。在这里,倡议大家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去关心、关爱、支持、帮助一下这些最可爱的人,我想只要我们每个人伸出一只手,他们,及他们的同胞——灾区新产生的有可能达数以十万计的残疾人就会走得更远、更开心。